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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自帝國的善意@華山藝文中心  2015 May. 8 - 9

餵羚羊工作室|第一屆不乖教育節

頭銜與標籤,是社會面對他人時有意無意賦予/被賦予的記憶印象。一旦被貼上弱勢族群標籤,常常引來社會的善意,還有隨善意而來的規制。「你是身障者,怎麼還搞外遇」「你是低收入戶,為什麼可以買iPhone」被貼標籤與貼標籤之間的階級位置,似乎在在挑撥社會大眾的話題神經。本提案試圖將貼標籤行為具象化,利用台灣人愛拿免費貼紙的習性、藉桌遊的包裝進行一場社會實驗,釐清「標籤」與「善意」之間的權力流動。

我們將我們的展覽攤位設定為一個集體式的大型桌遊。展場有144種標籤貼紙。其中分成兩類:一類是被大眾普遍認為弱勢的族群名詞,一類是我們精心挑選的常用動詞,它們可以任意拼成任何標語──比方說,老人要戀愛。而為了響應節能減碳,我們也特地準備了英九語錄系列供搭配。所以,如果你喜歡,也可以拼出「喜歡一個同性戀不夠你有喜歡兩個嗎」和「我看報紙才知道我基因沒有問題」之類的句子貼在身上。

各種不同的族群標籤貼紙,事前已配上不同色系。色系分成六大類:身心障礙類、老弱類、性別類、經濟類、職業類、種族類。拿取不同色系貼紙的玩家,會拿到一個同色系的圖釘。玩家可以將圖釘插在我們製作的遊戲地圖上「佔領」一塊地。

地圖佔滿之後,後續玩家必須選擇,是要將別的色系圖釘拔除、插上自己的圖釘,或者捐款購買新增土地,不拔除任何圖釘。事後,我們將統計地圖上的圖釘分布、被拔除的圖釘數量、被領取的貼紙數量等數據進行分析。

從遊戲結果我們便可計算,人們最願意在自己身上貼哪一種標籤(何種族群標籤已經除魅、何種族群標籤是當今「顯學」)、人們最常拔除哪一種圖釘(資源排擠效應)、標籤最常被搭配上哪一種動詞(族群最亟欲擺脫/被連結的記憶是什麼)。

遊戲中的捐款,我們會捐給在地圖上佔據最多地的族群相關單位。一方面具現化遊戲中玩家們所決定的資源排擠效應,一方面給玩家們具體的遊戲動機,同時,也讓這個大型桌遊具實質社會意義。

兩天的遊戲結束之後,結果:身心障礙類族群的黃軍,以2個百分點之差,佔領了島。

但又不只是這樣。如果從「使用的總圖釘數」來看,代表性別族群的紅軍有74個兵,遠遠超過黃軍的61個。但正如展覽第二天我們所發現的:當島佔滿了、而人們必須從「拔掉別人的圖釘」和「捐款」之間做選擇的時候,大部份的人們選擇拔掉的是紅色圖釘。而當我們問為什麼的時候,他們的回答通常是「因為紅色看起來最多,拔掉一些還很多」。而這個想法,最後讓紅軍輸了。

我們想討論兩件事:首先,即使在「替弱勢發聲」這種事情上,其實也有強勢跟弱勢之分。我們想看看,在這些弱勢之中的弱勢,到底是誰。

其次,這座島就等於社會上的資源。當資源用盡,而人們不願意增加這塊資源的時候,族群和族群之間,就只能互相排擠。而諷刺的是,這些族群之間的戰爭,並不是他們自己打的。能夠決定他們的力量的,正是我們這些所謂的「正常人」的關注的多寡。

當人們說出,「因為紅色的很多,所以拔掉一些沒關係」的時候,其實就是一種霸權。而這個心態,是否意味著人們希望資源被平均分配給每個弱勢族群呢?

可是,為什麼呢?每個弱勢族群拿到的資源,應該要一樣多嗎?人們明明知道「齊頭式的平等」是不對的。但自己面臨選擇的時候,卻忍不住要「公平」一下。

於是,死掉的紅色圖釘,佔了總死亡人數整整50%

不過,最後事態的發展也有一些出乎我們意料之處:首先,同性戀貼紙在第二天中途就被拿光。也就是說,紅軍在那之後的徵兵是不平等的,性別類議題只剩下「女性」在孤軍奮戰。

除了掉別人的聲音外,另一個選擇「捐款」,可以增加島嶼的面積。最後的擴張比例,老弱類的綠軍以25%領先。這代表人們最願意為他們捐款。

我們刻意把最低捐款設定在50元。這是在台北差不多能買到一個便當的金額。不多不少,一個便當,當人們知道要捐款的時候,有多少人願意犧牲自己的一餐?

最後的捐款總金額是3515元。這筆錢,我們捐給聯合勸募中心,指定捐給最後獲勝的身心障礙類相關團體。

生於1991。作品《一千七百種靠近 ─免付費文學罐頭輯Ⅰ─》、《晦澀的蘋果 VOL.1》、《蘇菲旋轉》(合著)、《鼻音少女賈桂琳》、《Wrinkles──BIOS monthly 專訪選集 2021》(合著)。

蕭詒徽

Hsiao, I-Hu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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